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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坑集散地。
“我的脑部是月球表面。”

 

正装

微黄的底布上面是明亮且透明的色块在激烈撞击,隐隐带着一些浓绿。金色强光方形于正中间,点点红色混在暧昧分界里。

张震作为一个现代画家,畅销作品以及自己画廊里挂着的都是构成主义,鲜少有印象派画作。

但无论是哪一种,放在吴京面前他都是嘴角一弯扁着嘴说“看不懂。”

“艺术就是这样,如果由原作者说出创作的意图,人们就会觉得没有意思,很无聊。他们喜欢争议,喜欢胡思乱想。”

讲这些时张震窝在沙发里,头靠在吴京大腿上。偌大的屋子里,大半位置都是各种画具、颜料、一幅幅色彩光影模糊的画作。

坐着的吴京刚从部队那边过来,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绿色军装,腰间质硬的黑色腰带卡在肚腹因姿势而压挤的肌肉上。有些异感。尽管他穿这类衣装已有几年时间了。

他拍拍张震额头,示意他挪一下位置,想要把腰带解了。

张震躺着没动,只是双手抬起,揽上他的腰。

“但我喜欢你。这张,那张,还有那边的一堆,都是我喜欢你。”

艺术家的外在表现,无论粗犷,清秀,温柔,还是安静,其内心,都是狂野热烈的。

张震喜欢吴京的原则,正义,简单直接。在纷繁世事暧昧模糊中既不刺目让人生疼,又让身边的色彩闪亮柔和。就好似他那挺拔的浓绿色正装,低调沉稳衬得胸膛挺拔似松,充满力量,却又要隐入群体,做一个毫不起眼的零件。

“嗯,我也喜欢你。”

在公交上的初次会面,鬼使神差跟着他下车,故意撞过去然后漫天稿子乱飞。在白色片状中有个身姿正立,面目惊讶呆愣的人。

微弱温度在腰腹上流淌,铁面与柔软的肌肤亲密地摩擦。然后那股缓慢释放的能量静静地,轻轻的,往胸口攀爬。墨色领带正随着呼吸起伏。布料交结划出幅度。

这种动作有点像部队里的军犬在被投喂时的撒娇。

然而军人对危险总是特别敏锐。在这个空间里,只有两个人,周围是色彩斑斓的画作,窗口上白色布帘安静地垂立,阳光无声投射在地板上。沙发前一张小矮桌。恬淡又简单。

危险来自吴京的自身原则。荣誉高于一切。着正装时所有警备等级都会升高 ,包括情人间的嬉戏都会让他感觉紧张。

所以,他掀开肚腹上软软贴合的亲密,整个人跳开。

留在沙发上的人却忍不住笑起来。

“我等下还要回去,下。。下次吧。”

吴京对这种事其实有些生气的,但那个人总会在恶作剧之后笑得十分轻松。他看过太多那人在创作时、在面对其他人时的面具,紧锁眉头,表情冷酷。虽然那人说“都是装的,普通人也好、专家也好、评论家媒体全都喜欢看到艺术家惨兮兮仇大苦深的样子的啦。”

但他还是想让他更开心点。平时都在部队里面训练,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他,在一起就特别想愉快更多些。

他摘下头上的帽子,放右手托于腰间,左手捂住胸口的徽章,屈伸过去,吻住笑意未消的唇。

趴在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。浑身的骚热褪去,从心底流出一股温暖的源泉,流向四肢百骸。

什么都来不及想,什么都不想去想,只愿凝结在这一刻。

这个连风的没有的下午,所有的一切都安安静静。

“接下来会有一个严格的训练,可能好长一点时间不能见面了。”因此才会卡着时间跑出来。

张震却不在意话的内容,只看着那个站在面前的人。处在色彩斑斓的背景上依然发光发热如同太阳。

他跪坐起来,拉着那人的手,亲吻上去。

“我会想你的。现在就在想你。”

吴京蹲下来,正对着张震。

“你们艺术家说话就是容易夸张,过了这段时间会有一个长假,到时候让你天天看着我,看到烦为止。嗯?”他讲这话时圆圆的眼睛折射着褐色光,灵动晶莹,语气中带着哄与讨好。像逗小孩一样看着情人。

“说好了,人民子弟兵可不能欺骗人民啊。”

显然这是奏效的。


张震画了很多关于那个下午的画作,管不了是什么派系,什么技法,又是什么风格。只是不停地描绘。房间里,堆叠的画框,散落的稿纸,把他包围。

四处都是颜料的痕迹。地板上、窗帘上、桌子上、都被覆盖。

只除了沙发。

上面放着一张报纸。

硕大的黑字标题写着“XX-号战机事故 坠入深海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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